Enjoy The Sweaty Moment

最近,收到一封病患的感謝函, 用歪歪斜斜的字體寫著
那是我來這工作三年的第二封
大概只佔投訴信的一半....
在我們這種報憂不報喜的科別, 通常是被投訴居多

她是一位癌末客家老太太,診斷卵巢癌約一年,因年紀過大採支持性治療
所謂支持性治療, 說穿了就是 " 拖生命 "
你問我怎麼也管到婦科病人...
我也不懂....原發腫瘤處似乎還好...卻一直有抽不完的胸水...
每個星期我得幫他抽兩次水, 看起來都像Costco賣的1500cc大瓶蔓越莓汁

曾經以為他大概只有幾個月時間..但他的生命力卻超乎我預期....
她的肺栓塞大到塞滿兩邊肺動脈,
加上腫到滲水的下肢,
一年來的痛苦折磨加每週兩次的胸水引流
到後來,我已經搞不懂究竟在治療病患,治療家屬
還是....
治療我自己

佛渡有緣人,藥醫不死病
雖然我倆有緣, 但你得的卻不是不死病....
離開病房那天下午,她已呈現彌留狀態
我知道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....

兩週後,樓下大廳貼著我的照片...
笑容就像小時候考試得獎, 還是拾金不昧一樣...
每次經過, 總會讓我想起婆婆坐在病床上, 用歪歪斜斜字體寫下最後的每句話

這是我的第二封感謝函,
代表一位堅強的老太太, 一年的時光, 和一條流失的生命